德侑實業有限公司設立於民國92年,憑藉著對複合材料的專業,以獨特的專業技術長期為各大品牌OEM、ODM提供產業全方位服務。

我們每天有1/3的時間需要枕頭先相伴。這也是身體、器官獲得休息的寶貴時刻...偏偏,我們卻很容易因為睡到不適合自己的枕頭,睡得輾轉反側、腰酸背痛,又或還沈浸在白天的煩惱、緊張明早的會議、害怕趕不及早上的飛機等等...讓我們的睡眠不夠優質、不夠快樂、沒有辦法快速入眠。

德行天下創辦人有鑑於過去開發各類生活產品的經驗,便想利用本身所長,結合各類複合材料的特性,投入枕頭開發的行列。

從枕頭模具開發、材料研發、創新製造到整合顧客需求過程中,了解到一款枕頭的製作,除了要解決一般乳膠枕悶熱且不透氣的問題,更要同時兼顧到人體工學的體驗性,創辦人常說:「一個好的枕頭,支撐透氣兼顧,仰睡側睡皆宜,才能每天快樂入眠。」

現在導入石墨烯加工技術,讓枕頭的功能性更上一層樓

石墨烯具有良好的強度、柔韌度、導電導熱等特性。它是目前為導熱係數最高的材料,具有非常好的熱傳導性能

德侑實業有限公司為了替自己身邊重視的人們做好一顆枕頭。不論是在外形,還是在舒適度上都能達到最好的需求,即便現今許多的工廠因成本上的考量,顧了外形,忘了內涵,但德侑實業依然不忘在品質上的「堅持、 執著」。

引進先進的加工技術,就是要給消費者最佳的產品

開發、研究、創新以及對材料的要求是德侑實業開發枕頭的初衷,憑藉獨特的專利技術將極其珍貴的天然乳膠與千垂百練的備長炭完美結合後

創造出獨家環保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乳膠材料,備長炭,石墨烯應用提高到更高的層次。

同時具備防霉、抑菌、透氣、除臭、遠紅外線等五大功效,並榮獲多國發明專利。

生產過程採用專線製造專利乳膠材原料,全自動化生產保證品質與產量穩定,達到品牌客戶的最高要求。

石墨烯枕頭製作開模一條龍:

選材品管

原料調配

成品製造

 

包裝設計

 


若您有枕頭開發構想或是想OEM自己的品牌,歡迎預約現場諮詢,體驗無毒的TakeSoft 徳舒孚專利綠金乳膠做製作的枕頭,用最專業MIT精神幫助您打造你的專屬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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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彪德福.瘦       端午節那天,在村口的小店里,啞佬三的侄子告訴我知道啞佬三死了。啞佬三的侄子說這話時神情淡然,像在說著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坐在小店里閑聊的人似乎也對這件事情不感興趣,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繼續著他們的談資。          我很愕然,既在感嘆生命的消逝忽如燈滅,也在唏噓啞佬三活了一輩子卻永遠都是路人甲,連死去也無聲無息,換不來人們的一聲嘆息。我以為會有人通知我明天去祠堂幫忙操辦啞佬三的喪事,但沒有,也就是說,啞佬三的后事按村規習俗去辦­­——不用族人去送他的最后一程。          回家的時候,我故意經過啞佬三的家門,看見破敗的木門緊閉,四周悄無聲息,幾只蟲子在門口飛舞,陽光照射中,蟲子的翅膀在陽光下撲閃撲閃……          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悲涼油然而生。          我把啞佬三過世的消息告訴母親知道,母親的反應也很平靜,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然后像在喃喃自語,說什么人就這么一輩子了。我忽然想到,啞佬三雖然不曾娶妻,但他有很多親人呀,應該可以有一個像常人一樣的喪禮吧。于是問母親:“啞佬三又不是一個人,怎么就不能讓親人送送他呢?”母親放下手中織作的竹笪,說:“寡佬嘛,無子送終就是這么回事了。雖然我知道習俗是這樣,沒結過婚的人死后不會有人送終,連他的山墳也不能讓還沒娶妻的人去拜祭,但母親說出這話時,我還是覺得有點世態炎涼的郁悶。       一個走完一輩子不容易,尤其是啞佬三這一代人,經歷過饑荒的年代,風里雨里走過來,實在是在苦水里泡大的。現在塵歸塵、土歸土,雖然不曾娶妻生子,但畢竟也活了七十多年呀,為什么要用不婚這一點與其他人區分開來,讓他的喪禮連一聲哭喊也沒有,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呢?          從我記事那時開始,就知道啞佬三是個啞巴,但他并非完全不能說話,他可以結結巴巴地說些簡單的對話,只是含糊不清而已。話在他的喉頭咿咿呀呀,加上手勢,村里的人基本上都能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他的不會說話不知道是天生還是后天所造成,反正我從來不覺得他可悲,因為他除了不能說話之外,其他的與平常人并無兩樣。       他身高體壯,人又勤勞,是他家里的的勞動好手,比許多人都要能干。時至今日,和我同齡的人還經常拿小時候偷啞佬三瓜菜被追打的事情取笑對方,揶揄對方不知好歹、狗眼看人低。其實,在我的認知里,啞佬三是個讓人又恨又怕的人,根本與身有缺陷遭人岐視搭不上邊。       小時候,我的眼里啞佬三的菜園十分神奇,一年四季瓜果不斷,怎么都吃不完。如果說起啞佬三,首先想到的還是他的菜園,印象太深刻了,因為他的菜園里好像什么都有,說得出說不出的瓜菜都有。因此,我經常打他菜園子的主意,伙同小伙伴們想著法子去偷點瓜果來解解饞。可是,啞佬三人比較吝嗇,知道他的菜園子惹人眼熱,于是處處提防,一刻也不放松。       為了防盜,他在園子布荊棘、裝玻璃倒刺、種刺藤,甚至丟很多動物骨頭在籬笆墻根嚇唬人。留給我們出手的機會并不多,我們只能看著他家的小孩子拿著黃澄澄的果子滿大街啃而把我們饞得口水橫流。偶爾得手了,啞佬三很快就會知道,拿根棍子把我們攆得滿村子亂竄。他還會上門討要說法,手拿鐮刀,呲牙裂嘴,呀呀大叫,樣子怪嚇人的。正因為如此,雖然我們極度眼熱于他的菜園子,可是忌憚他的異于常人的兇狠,所以從來不敢貿然動手。啞佬三還記仇,能記住所有偷過他東西的人,見著面就沖人家吼,甚至作勢要揍人。反正誰惹他他都會不依不饒,我們怎會不怕他呢?          按他年輕時的勤勞能干,雖然身上有點小缺陷,但也應該不至于娶不上老婆的,可他就是沒成家,一直和他的母親生活。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如果嫁給了啞佬三,應該不用擔心會餓肚子,之所以娶不到問題,可能是因為他不光是個啞巴,而且腦子也有點問題所致吧。          我長大以后,基本上沒有和啞老三有過語言上交流,甚至遇見的機會也很少。可每次看見他他都是一個人,背著手,在村里慢悠悠地走著,見誰也不說話,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一個人。我有時會想,如果他能說話,他的人生會是另一番境況嗎?我想一定會,起碼走起路來也風風火火吧。大聲說、大聲笑,去廣州、去北京,穿皮鞋、穿牛仔……他現在最想要什么呢?想要會說話?想要成個家?會不會埋怨上天對他的不公?有沒有為他的以前有過那么一丁點的自豪?          我相信,如果他不是個啞巴,他的命運一定會被改寫,就算不能成為大富大貴的人,但起碼百年后一定會有一個與他人無異的喪葬之禮。          可惜,這些都是如果。          第二天,我要出發他鄉了,我背著背包經過啞佬三家門口,發現那扇發黑變霉的木門依然緊閉著,四周依然靜悄悄。沒有喪事的人聲嘈雜,更沒有香燭煙霧彌漫,一如昨日,仿佛什事也沒有發生過。而事實上,這間老房子的主人已經離世,結束了他一生的使命,正躺在屋子里,等待殯儀館的車子來把他拉走。           這時候,走來了兩個小孩子,把玩著手里的玩具,玩具不小心飛到了啞佬三的門口,兩個小孩子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撿起來,又若無其事地走了。          連小孩子都不覺得啞佬三的死是一回事,若他泉下有知,應該是悲還是喜呢?          走到村口,我問一位堂兄:“為什么一點動靜也沒有呀?”堂兄顯然不知道我在說什么,他問:“什么動靜?”我說:“啞佬三呀。”堂兄笑了一下:“他情況特殊,民政局會搞定。”          過了一會,啞佬三的親人們出現了,圍在路邊的樹底下商量著什么。就這樣,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儀式。習慣了送葬的熙熙攘攘、紛紛擾擾,現在驟然發現原來喪葬可以這冷冷清清地,突然覺有點奇怪、有點詭異。          天氣很熱,太陽毒辣地炙烤著大地,知了在樹上聒噪,人民在樹底下說話,汽車轟鳴而過……          時間緩緩流逝,不會為誰停留半秒。          我坐上了前往他鄉的城軌,列車飛馳,景物在車窗外飛快地掠過。          坐滿人的車廂一片沉寂,車上的人或玩手機、或聽耳機、或閉目養神,除了客上客下時的短暫騷動,大家都目不斜視,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云淡風輕,就算是面對面地坐著也彼此不瞅不睬。          忽然想到,人天生就是一個個體,各自帶著自己的思想和人格,就算是至親的人也叫別人。有一天要離開這個世界,也絕不會捎帶上誰,什么親情、友情、愛情,都是身外物而已。死了就死了,后人對他所做的一切,他一概不知道,像一陣風,消失得徹徹底底,對死者所搞的喪葬儀式,對死者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生者大搞排場表達哀思,都是生者的一廂情愿而已。          這樣想來,啞佬三的喪葬靜悄悄,并沒有什么不好,結束了的事就讓它安靜地了結,不去驚動任何人。或許,這是一種積極的態度,獨立于世,在事事講究禮數的當下,能安靜地死去,并沒有多少人可以做得到。          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都有定斷。啞佬三既然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做了一個卑微的人,那么,卑微地死去也在情理之中。          愿逝者安息! +10我喜歡

光緒六年(1880年),一個艷陽高照的秋日,河南新一任知府陸襄到鞏縣來了。鞏縣知縣凌鉞有點興奮,又有點緊張。他也是幾個月前才到任,接待的好與不好,直接影響著他的飯碗。   按照鞏縣的慣例,康百萬承擔了接待陸襄的任務。連年大旱,鞏縣的國庫早已空虛,也沒有能力接待。說到這里,有必要再交代幾句。由于這次大旱以光緒三年(1877年)和光緒四年(1878年)兩年為主,而這兩年的陰歷干支紀年屬丁丑、戊寅,所以學界稱之為“丁戊奇荒”;又因河南、山西旱情最為嚴重,又稱“晉豫奇荒’、“晉豫大饑”。   之前,凌鉞交代康百萬,說別的我不在意,酒水一定要康家的家酒,窖藏四年以上的。   康家的家酒取“河洛匯流,太極演繹”靈地深井之水,選飽實之糧,利用土窯洞,冬暖夏涼之功效,特釀制而成,綿甜清香,純潔透亮,回味悠長……當時有首小曲是這樣唱的:“下濟南,過北口。難忘最是康家的酒。行船的把式趕腳的漢。腰掛酒葫蘆天下走。喝著康家酒,河洛浪濤洗愁憂。喝了康家酒,嵩邙的米香潤咽喉。酒是濃濃的故鄉情。喝一口,暖心頭。去西安,上鄭州。難忘最是康家的酒。士紳聚談官商的宴。先將康酒擺上頭。喝了康家酒,官運亨通順溜溜。喝了康家酒,四季來財如水流。酒是百變的神魔手。心咋想,就咋有……”不只是鞏縣,整個河南的士紳都以喝康百萬的家酒為榮,特別是迎來送往,如果沒有康百萬的家酒,等于降低了一個檔次,特沒面子。   康家接待,當然更應該用家酒了。   康百萬低頭沉吟,剛要開口說話,凌鉞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不軟不硬地說:“康掌柜,常言說為政者不得罪富商,但我凌某也希望你不要得罪我,得罪我,等于得罪了陸知府……當然,我相信康掌柜是識大體的人,不會難為我凌某的。”   父母官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康百萬不答應也得答應了。其實,他也知道,如果得罪了官府,等于豬去縛虎,自尋死路。一泡狗屎都能熏人,更何況一個七品縣令?   看著凌鉞升轎而去,康大勇氣呼呼地對康百萬說:“爹,咱們康家經商,沒賺過一文昧心錢,夏舍良藥冬舍棉衣,不說咱康店,就是整個鞏縣,誰沒受過咱的好處?怕他一個小小的芝麻官不成?!”   康百萬淡淡一笑,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須:“勇兒,我們康家自經商以來,篳路藍縷終有一方天地,其中一個字有著很大的功勞,那就是‘忍’字。”    “爹,衙門里的接待哪一次少了康家?可是……”大勇話說半截又咽了回去。   說實在話,經過這次旱災,康家真的是捉襟見肘,有點驢糞蛋外面光了。   康百萬知道大勇的意思,說:“勇兒,都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解釋沒有用的。沒事,大風大浪都過了,怕它一個小小的牛蹄坑?”   單說凌知縣陪著陸知府到達康百萬莊園那天,看到桌子擺著一個古色古香的黑色陶罐,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紅色的“康”字,凌知縣興奮地對陸知府說:“大人,康家的家酒您可能聽說過?”   “老夫早有所聞,可惜沒有口福。”陸知府也一臉興奮。   康百萬提起陶罐把兩位大人的酒杯斟滿了。   “兩位大人,承蒙看得起我康某,我先敬二位大人一杯。”康百萬說罷,端起面前的酒盅一飲而盡。   兩位大人承讓了一下,也斯斯文文地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只見凌知縣皺著眉頭,陸知府也是一臉的疑惑。   康百萬嘆了口氣,說道:“陸大人,凌知縣,可容我這個升斗小民啰嗦幾句?”   凌知縣看了看陸知府。陸知府擺了下手:“愿聞其祥。”   接下來,康百萬侃侃而談:“二位大人,從光緒二年(1876年)到光緒五年(1879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得罪了老天爺,整整四年都沒下雨。千里不見煙火跡,四境沒聞雞鳴唱。人人鵠面鳩形,個個刮肚瘦腸,家家塵飯土羹,戶戶損屋拆房……無奈何,康家這幾年,把糧食都用來賑濟鄉里鄉親了,沒有釀一滴酒啊……我、我這幾年喝的也是水啊。康某該死,不該以水代酒欺騙兩位大人。”說罷,康百萬撩起長袍就要下跪謝罪。   “萬萬不可。”陸知府伸手拉住了康百萬,反而朝康百萬拱了拱手,一臉鄭重地說,“大丈夫當如是,生意人當如是。康翁,我陸某這廂有禮了,替鞏縣的黎民百姓謝謝你,也替當今圣上謝謝你……酒水,酒水,酒就是水,水就是酒,康掌柜沒有騙我們。”說罷,放聲一笑。   緊張的氣氛一下子松弛下來。   凌知縣松了一口氣,悄悄用袖子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   陸知府繼續說道:“今天的‘酒’雖然是水,但我覺得很有味道,也很有意蘊。做人就得像這河洛水一樣,干干凈凈,不能有一絲雜質;做事就得像這河洛水一樣,學會包容……”   凌知縣說:“陸大人,真是聽您一席話,勝卑職讀十年書啊。”   康百萬心里有了底,端起酒罐給每個人又倒了一杯,然后端起酒杯,興致高昂地說:“陸大人,凌大人,常言說,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只要感情真,喝水一樣親。干了?”   “說得好!干!”陸知府一飲而盡。   “干!”凌知縣也不甘落后,一飲而盡。   ……   后來,河南知府陸襄賜給康百萬一塊“義赒鄉里”的匾額,并向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稟報康百萬賑災一事。   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從西安返回北京時,特意在鞏縣停留。無疑,又是康百萬接的駕。喝了康家的家酒后,皇上賜名號“康百萬酒”。   “康百萬酒”從此名揚天下。       (原發《百花園》2015年第9期,《小說選刊》2015年第10期轉載,入選《2016年中國好小說》(微小說卷),獲2016年度武陵“德孝廉”杯全國微小說精品獎二等獎,入選百師聯盟2020屆高三考前預測診斷聯考(全國卷)語文試題) +10我喜歡

文/王春水   山里的冬天來得相對早一些,一直沒有雨雪的滋潤干冷干冷的。剛進入農歷的十二月,一場大雪飄了三天三夜。“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這是豐收的預兆,也是對這個月村上第一對新人的恭賀。   “噼噼啪啪……”   一陣長長的鞭炮聲響起,孩子們都循著聲音跑了去。   “新媳婦到啦,新媳婦到啦!”   左鄰右舍也都出來看熱鬧。   十床被子、一個梳妝臺、一頂蚊帳、一臺電視、兩把藤椅,還有一個大大的棗紅色木板箱子,兩個抬的人顯得有些吃力,看來里面裝的東西不少,也挺有分量。   新娘細高苗條的身材,大概一米六的個頭,一頭烏黑的秀發辮成一條長長的辮子用紅花系著很順溜的在背后放著,彎彎的柳葉眉下是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粉紅色的胭脂把白皙的臉蛋映襯得格外喜人,一張小小的玉唇上涂著喜慶的紅色,整張不由自主微笑著的臉上略帶一絲羞澀,身穿一件大紅色的毛呢長褂兒,脖子上一條紅色的毛線圍巾。   “哇,這家的姑娘長得真是俊俏!”   “志力可真是有福氣!”   奶奶、嬸子們都贊不絕口。   婚房里原本就一張床,一組衣柜,墻上兩個“囍”字和兩張娃娃畫,顯得有些冷清,新媳婦帶來娘家陪送的婚物一進去就顯得氣派、富貴、生機勃勃了。       親戚、鄰居陸陸續續來隨禮了,不少人也會帶著孩子一起過來吃湯兒(農村人的喜宴俗稱),一來呢想粘粘喜氣兒,二來呢也能多吃幾樣菜,畢竟經濟生活水平不是很好的農村,家里吃飯都很單調,也只有類似的場合才能品嘗到更多的美食。可是那天孩子們并沒有吃好,大人們也沒有吃飽。   “哎呀,今天沒吃飽,好像沒什么菜呀!連做菜的廚子都很閑呢。”   “是啊,平日里看這家挺大方的嘛,說話也不小氣,誰知道做事是這樣的?”   “還是第一次吃這樣的湯兒。”   “別人家都想著是個喜事兒好好招待客人呢,這家倒好,收我們的禮金是為了賺錢?”   婚后第二天,李志力照常騎著摩托車去了鎮上。都說新婚燕爾小夫小妻如膠似漆、纏纏綿綿呢,可是他們沒有,媳婦在家里洗衣服、打掃衛生。   志力的媽媽去世早,撇下四個兒子老李是既當爹又當媽含辛茹苦把他們撫養大,像這種情況家庭經濟能好到哪里去呢?不過三個哥哥相對來說還算爭氣。老大去了縣城做生意,老二在縣城電業局,老三在村上住,種地之余還會做些副業,比如:小本買賣賺點兒差價,日子還算過得去,雖然說莊稼老都向小,可是就一個老父親也沒什么資產留給志力的,不過能給他把房子蓋起來已經很不錯了,三個哥哥還都是自己掙錢蓋的呢。   志力結婚也是欠下了債,只能他們小兩口自己掙錢還了,畢竟父親六十多歲的人了,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已經是孩子們的福氣。     自從三個哥哥成家立業后,志力就和父親一起生活。老李便成了他一個人的私人保姆。二十幾歲的人了衣服還要父親洗,地里活兒也很少干,每天西裝革履游手好閑,不過人長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也是資本。   他和左麗香的婚事全靠兩個在縣城的哥哥張羅,麗香哥哥是村支書。一次偶然的機會在餐桌上兩家哥哥相識了。要不說緣分是天注定呢?麗香那么聰慧漂亮的女子,提親的人自然不會少,二十幾歲了居然沒有定親。立志是什么情況呢?不了解他和他的家庭的人不敢介紹對象給他,畢竟媒人也是要擔責任的。了解他的人不愿意給他介紹,先不說經濟條件好不好,主要還是因為媽媽去世早,農村人都希望自家閨女能找個父母雙全且身體健康的家庭,這樣就不至于自家閨女一嫁過去就成全職保姆,地里活兒也不用太費力,生了孩子也能有個人幫忙帶,這也是媽媽為女兒找婆家的一點兒私心吧。    自從志力和麗香定親后,志力經常往麗香家跑,見到未來的岳母媽長媽短地喊,再加上志力這個人長相還算可以且比較注重外表形象,衣服從來都是干干凈凈的,其實都是父親給洗得干凈他才能穿得干凈,頭發也收拾得溜光順滑的,嘴巴又會說,時常把麗香媽媽哄得合不攏嘴。兩家哥哥的關系又有那么好,所以麗香媽媽很喜歡未來的女婿,對這門親事也是足夠的滿意。   麗香媽媽是一個典型的農村婦女形象,樸實、善良、熱情、大方,總是理解著別人的難處,考慮著別人的需求,所以定親還不到一年在志力的好說下就準許他們結婚了。       婚后的志力不再常去看望岳母了,也不希望麗香常回娘家,盡管相距不到5公里,因為麗香勤勞、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自從麗香嫁過來老李可就享福了,不再圍著鍋臺轉了,再也不用當洗衣機了。所以也就有了更多出去閑坐的時間。   “老李解放了哈。”冬天里也沒啥事兒,農村的老頭老太太們喜歡靠在墻上曬太陽。   老李一邊摘下一年四季伴隨他的藍色鴨舌帽前后抓了一下黑白相間的寸頭:“幾個兒媳婦都還可以。”臉上明顯洋溢著滿意的微笑。   “喲,志力又換了一套新的西裝。”胖嬸瞇著那雙小眼睛坐在門口。她家的房子在路邊,又是村里的主道,開了個小賣部,還提供了麻將桌,門向朝南剛好給鄉親們提供了一個曬太陽的好地方。   “褲子沒換,就換了一件外套。”志力在小賣部門前把摩托車熄了火,沒下車,順手撣了一下褲子上的灰塵把雙手插在了胸前。那是一件藍色格子毛料上衣,看起來挺有質感。   “得不少錢吧?”胖嬸問。   “多少錢不用我出。”志力用一只手托著胳膊肘,一只手在下巴上來回摸著,得意地說。   “又是別人送的?”胖嬸停下了織毛衣的手,斜著腦袋看著他,那是一件灰色的快完工的圓領毛衣。   “你是不是當小白臉被富婆包養了?”胖嬸調戲著說。聽到這里,一旁坐著的幾個織毛衣的手更快了,誰也不敢說話,都當是沒聽到胖嬸說的話。   “我是被包養的小黑臉。”說著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西裝。   “這女的真大方!”胖嬸說著又織起了毛衣。   “哪像你連件毛衣都舍不得給我織!”   “我這件毛衣送給你,你要不?來來來,坐這里等著,我馬上織好了。”胖嬸說著故意把毛衣抬得老高了。   “你有事兒沒事兒?趕緊回家吧,看看有什么能幫麗香干的!”老李給他翻了個白眼兒。     麗香很少出來閑坐的,自從生了孩子以后就更少出來了,畢竟又多了孩子的洗刷、喂養。偶然出來一次你準能看到她如花般燦爛的笑容,準能聽到她清脆又溫柔的說話聲。只是結婚后身體變得越來越瘦弱,臉色也逐漸憔悴起來。大家都很喜歡她,只要有她在氣氛活躍、心情輕松舒暢。   秋季里的田地,沉甸甸的稻穗穿著金黃色的外衣在微風吹拂下有些吃力地緩緩搖晃著腦袋,豐收的喜悅展現在每一位老百姓的臉上。老李和麗香在揮鐮割谷,孩子鎖在屋里,媽媽一個小時回去看一次。     一輛摩托車停在了田間地頭的土路上,志力穿著一件天藍色的襯衫、一條黑色西褲和一雙黑色皮鞋,腰間一條皮帶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明晃晃的亮光。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田地里,手插在褲兜兒里像個監工一樣站著,半天誰也沒有說一句話。麗香心里憋著一股勁兒,一排排稻谷快速地倒在她的身后,她想快點兒完成任務,因為孩子還在家里等著媽媽呢。   “不干活你來是干啥哩?這里需要的是踏實能干的老百姓,不需要耍嘴皮子的當官兒哩。”老李終于開口了,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們不是都快割完了嗎?我剛從鎮上回來也沒拿鐮。”   志力昨天一早上去鎮上今天下午才回來,雖然他說是去開會,誰還不知道他在撒謊?大忙天兒的秋收季節開什么會?再說了他也只不過是個村上的小隊長而已。   “地里的糧食不要了嗎?每天就知道跑跑跑,家里什么都不管!還要不要臉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戳你脊梁骨嗎?”老李氣氛地說。   “咱家就這點兒地,你們倆干怎么了?人家厚海家十多畝地就他媳婦一個人干,人家說啥了嗎?”志力故意把聲音飄到麗香耳朵里,聽到這話麗香甩下鐮刀走了。     “表奶下地干活兒呢。”麗香遠遠看到王老太太就甜甜地笑著打招呼。   “是啊!秋收季節哪里閑得住?雖然我也老不中用了,但是割一鐮少一鐮嘛,他們也都很累,你割完木?”   “也木割完哩,快了,我回去看看娃兒。”麗香依然滿臉堆笑。   “又把孩兒鎖屋里了?”   “地里曬,又有蟲子,帶過來還影響我干活兒,隔一會兒回去看看就行了。”   麗香回到家,拿了餅干和一個水壺拉著孩子去了東院二嫂家。   “嫂子,你幫我看會兒娃兒吧,田里還有一點兒稻谷沒割完,我趕緊再去割一會兒。”   二嫂把孩子拉進屋,這孩子雖然說比較乖,但是從來沒有讓二嫂帶過,半個小時不到鬧著找媽媽,怎么哄都不行!沒辦法只好帶著去地里。   遠遠地沒看到麗香在地里,老李告訴她麗香回去了,二嫂又把孩子帶回去,推了推大門沒開,門是鎖著的,是從里面鎖著的。   “媽媽——媽媽——”   “麗香,麗香,孩子哭著要找你,我哄不住喲。”二嫂有點兒不好意思。   里面根本沒有回應,奇怪!平時麗香在家是不會鎖門的!二嫂把孩子丟在門口跑著去了地里。   “志力,志力,你快回去吧,門從里面鎖著的,怎么喊都木答應!”老李和立志愣了一下。   “把門鎖著孩子也不管了嗎?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然后氣氛地把鐮扔到了地里。   老李并沒有多想,就志力這樣式兒的是個女人都會給他生氣的,耍點兒小脾氣再正常不過了,有二嫂在他肯定也不能打麗香。       志力用手使勁兒推了推門,確實推不動,他翻越院墻進去了,還沒走進堂屋門,一股濃重的農藥味兒撲鼻而來。志力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撲騰撲騰跳動得厲害!疾步沖進房間,看到麗香滿嘴白沫兒,臉色蒼白,頭發蓬亂靜靜地躺在床上。   “麗香,麗香——你這是干啥哩?我錯了還不行嗎?”說著去抱麗香,可是身體已經涼了……     三天后,麗香埋在了村東坡婆婆的墳地,那天下著雨。     秋收已過,村民們又相對閑下來了,志力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什么事兒一樣隔三差五騎著摩托車去鎮上,只是再也沒有聽說有誰給他買衣服了。孩子也就留給了爺爺帶,老李從此又變回了全職保姆的身份,蒼老的臉上也逐漸沒有了笑容。       天氣逐漸涼了起來,吃完早飯,老李不想坐在冷冷清清的家里,便帶著孫子出去蹲坐著靠在了院墻外,等著迎接太陽的溫暖,孫子也隨著爺爺的動作蹲了下去。爺孫倆沒有說話,不約而同的望著東坡,望著望著,突然,孫子站了起來,指著那個新的墳頭問:“爺爺,俺媽是在那里面睡覺不?”   爺爺沒有回頭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目光呆滯依舊望著年輕而又古老的山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那等我長大了,我把俺媽再從那里面挖出來!”說著低下了小腦袋。   老李頓時心里一陣酸楚,百感交集,一把把孫子摟抱在了懷里,老淚縱橫……     農村的廁所可不像是城市那樣有下水道而是在后面挖一個糞池,如果滿了就要擔挑出去,通常是當做肥料倒入莊稼地或者是菜地。這天早上老李給志力交代了天氣預報最近幾天都有雨需要把糞池出一下,可是他若無其事,吃過早飯騎著摩托車出去了,中午也沒回來吃飯。   下午趁著孩子睡覺的時間老李去挑了。一鄰居看到了說老李太護著自己孩子了,放著他去打麻將就不讓他去干活兒,老李以為鄰居在開玩笑。活兒還沒干完,孩子醒了,他放下糞桶帶孩子去了小賣部,志力真的在那里打麻將。   “你還要不要臉?你今年多大了還不擔起家庭的責任?你什么都靠我能靠到什么時候?讓你擔挑一次大糞怎么了?小你身份了嗎?”老李這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不再顧及兒子的面子,也把自己的面子拋到了一邊。   一起打麻將的人全停下來了,旁邊的人也都一起勸說,該干的活兒還是要干,打麻將只是閑暇時候的娛樂,可是志力才不會管那么多呢。   “我依靠你什么了?你給過我什么?你到底為我做了什么?不愿干你不干!我又沒讓干!”志力比老李還兇!他又怎么可能去挑大糞呢?   “是,我沒用,一輩子沒干個啥,也沒給你弄個啥,現在我也老了,更給不了你啥了。”老李像是沒了力氣,也像是被戳到了軟肋,說話有些顫抖。   “你要是覺得跟著我一起生活委屈的話咱們就分家吧!哪個兒子對你好你就跟哪個兒子吧!”這一句話掖得老李完全沒有了回應。   ……    深秋的天氣,風已經很涼了。老李習慣性地披上一件灰色的外套,拉著孩子的手朝村外走去,去到他家那塊稻田,那塊他兒媳婦麗香最后一次耕作的稻田,呆呆地矗立在田間地頭。傍晚的夕陽失去了玉體的溫度,但是并沒有忘記展現她的溫柔和美麗。圓圓的臉蛋像是剛剛暈染了橘紅色的大蘋果被遠山用頭輕輕的頂著,慢慢地鑲嵌在群山的乳溝里。空中點點歸鴉急匆歸巢,成群大雁比翼雙飛,他思念著勤勞善良的兒媳婦眼睛又一次濕潤了。   “爺爺!”   孫子看爺爺久久不說話,目光有些奇怪心里也有了一絲恐懼。   聽到喊聲,他像是被噩夢驚醒了一樣,渾身打了一個激靈,用手輕輕地拭了一下眼角,低頭看著正在仰望自己的孫子——一個沒有媽的可憐孩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滿臉的愁緒像陽光一樣悠長……           作者簡介     王春水,網名:夢琪,河南南陽人。小學作業輔導老師,性格直爽、愛好戲曲。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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